郭襄既知昆仑三圣便不想再上少林,何足道道:“我也不进去,只请那和尚出来说句话便走。”于是他仍邀了郭襄来到寺门外。哆知少林寺钟声齐鸣,一百零八罗汉堂弟子、十八僧人、七大高僧及几十名俗熟家弟子列队恭候。
天鸣方丈闻昆仑三圣只出半力便将潘天耕等打败,心想自己、无色、无相的武功未必能胜,故又请出心禅堂七老。不想何足道开口并不再提比武,只是要请觉远出来传句话,这觉远地位低下,方丈半天才想起。
无相心想你留书挑战于先,打败三名俗家弟子在后,今天却不声不响了。他越想越恼,大喝一声,叫弟子取出几柄长剑,非让何足道比武不可。何足道因郭襄讲无色是朋友,不要伤了和气,仍是不接剑。
少时,何足道俯身拾起一块尖石,突然在寺前青石板上纵一道、横一道的画了张十九道的大棋盘,只说比下棋。见这一惊人绝技,天鸣、无色、无相以及心禅堂七老无不骇然。天鸣方丈知此人内力寺中已无一人及得。
觉远挑着一对大铁桶,后面跟随一长身少年来到方丈面前,方丈道何居士有话要传。何足道此时却不理会,只喊要下棋。觉远见这人在显示武功,便将功力运至双脚,在那棋盘的界线上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觉远脚过之处界线顿时抹去。众僧大声喝采,天鸣、无色、无相也惊喜交加。何足道自认内功不及,便刷的一声,从背负瑶琴下抽出长剑只刺觉远。觉远正好止住有些酸痛的脚,又忙用铁桶挡住剑尖。
觉远不会武功,但因内功极深,竟以可笑姿式用铁桶挡开了何足道一十六手“迅雷剑”。当何足道最后一击杀手剑被觉远的铁桶夹住后,他突然双掌齐推,直扑觉远门面。觉远己分不出手抵挡,张君宝猛地挥掌击向何足道。
何足道退了三步,怒道:“小小少年竟有这等身手,好小子,你接我十招吧!”无色、无相均知君宝只是个打杂小厮,可不等他们开口何足道己出手。可谁也想不到张君宝竟以平淡无奇的少林拳法化解了何足道怪招的攻击。
何足道未能在十招内击败张君宝,便朝觉远喊了句“金在油中”后,飘然退去。张君宝刚刚松了口气,突然一旁走出一老僧恶狠狠地问他:“你的罗汉拳是谁教的?”君宝取出郭襄所赠铁罗汉说:“弟子是照这铁罗汉套子学的。”
张君宝没说杨过教过他,也没说自己学得《九阳真经》心法,更不知少林寺不许自学武功。只听得无相禅师一声吼,达摩堂十八罗汉已围起觉远和张君宝打了起来。觉远知君宝被擒必死,便舞起铁捅叫众罗纷纷闪避。
少林弟子越围越多,觉远知他与君宝难以抵挡,于是将君宝与郭襄一担挑起,运足内力飞奔下山。觉远一气跑了数十里,来到一座深山之中,他虽然内力雄厚,此时也己筋疲力喝。
君宝燃起一堆火,觉远盘坐昏睡,口中喃喃自语。郭襄和君宝都听出他是在念九阳真经。不想觉远在梦中念了一晚经后竟自圆寂了。二人大哭一场,当下捡了些枯柴,将觉远师傅的法身焚化了。
郭襄叫君宝去找她父母,自己又云游江湖去了。张君宝一边背着真经一边在山里乱走。他得觉远传授甚久,九阳真经已记了十之五六。这以后他未去找郭襄父母而是自立门户,取名三丰,从此中国武术史上又出了一位大宗师。
少年弟子江湖老,红颜少女鬓发白。这年已是元顺帝至元二年,宋朝已亡五十余年了。其时正当暮春三月,江南海隅,一三十来岁壮士,姓俞名岱岩,乃武当派祖师张三丰的三弟子,为祝贺恩师九十大寿,匆匆赶回去。
这日俞岱岩在店中歇息,半夜见海沙派一群人鬼鬼祟祟,便跟了他们出去。一路上只听得他们议论什么:“屠龙刀本已归本派,既给盗去,自当索回。”说话间来到一座大屋前,只见他们将挑的盐四下播撒。
俞岱岩知此盐有剧毒,便想去看看他们究竟要害谁。岱岩跳进后院,见一房中有三个老者正在拉风箱,那石头炉火焰猛烈,炉中架着一柄四尺长、乌沉沉的刀。他想,这莫非就是那屠龙刀。
忽见一白袍客冲进屋来,只两三下便将两个老者手腕折断。俞岱岩认出这人武功无疑是少林一派,但出手阴毒,又与少林名门正派不同。那第三个老者见白袍客如此凶狠,忙将火中宝刀抽出紧握在手。
那老者不顾双手被宝刀烧焦,挥舞着就朝白袍客砍去。白袍客颁手一送,将老者连人带刀掷向火炉。俞岱岩本不想插手,忽见老者命在顷刻,便纵身跃起,一转一折,半空中接下了老者。
俞岱岩一出手,白袍客便认出他用的是武当“梯云纵,功,正想与岱岩交手,又见那老者舞着刀朝门外跑去,他赶忙跟着去追。不想老者出门一声惨叫便踉跄倒地,那白袍客也似被毒虫所咬,大喊一声,从上上跃起跑了。
俞岱岩知他们是中了海沙派的盐毒,便打翻两张长凳,踩高跷般地冲了出去。他顺势提起那老者,躲开海沙派射来的钢标袖箭,一阵狂奔,终于将追兵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俞岱岩将老者救至江边,老者已是奄奄一息。岱岩实不懂他们为何要抢这刀。老者说:“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岱岩还是不懂,那老者却己抱着刀,含笑死去。
俞岱岩草草将老者掩埋,拾起宝刀,心想赶快回山,将刀交与尊师发落吧。此刻正好有一艘小船顺流而下,峭公叫道:“客官可要过江?”岱岩道:“正是。”那峭公将船驶向岸边,俞岱岩纵身上了船。
小船顺风顺水,斜向东北过江。行至江心,只见一艘大船乘浪冲来,白帆上绘着一只黑色大鹰,俞岱岩知是“天鹰教”派,顿生警惕。忽然之间,那峭公跳入江中不见了踪影。小船无人掌舵,自己打起了圈子。
那大船趁势闯来,小船被闯破一个大洞,正往下沉。俞岱岩提一口真气,左掌拍向船边,一借力,施展“梯云纵”轻功,跳上了大帆船,大船上舱门紧闭,不见有人。
“请俞三侠将屠龙刀放在船头,我们便送你过江。”俞岱岩道:“此刀又不是贵教之物,既落入在下之手,须交武当山上,听凭尊师发落。”他话刚完,一个浪头打来,将船抛了上去,与此同时,他胸腹间中了“蚊须针”。
俞三侠大怒,抽出屠龙刀将铁铸的舱门劈开。舱里钻出一人,慌忙跃至后峭,顺手提起一铁锚抵挡屠龙刀,只听得嚓的一声,铁锚从中断截。屠龙刀虽是宝刀,无奈俞三侠身上毒性发作,还是昏了过去。
俞岱岩再醒时全身不能转动,口里也不能说话,只听得一自称姓殷的人说:“我这单镖要请你都总镖头押送,十天之内要送到武当掌门人张三丰之手,否则叫你龙门镖局鸡犬不留。”说完他一扬袖发出无数细针将大瓷瓶粉碎。
都总镖头带领一干人马不停蹄朝西赶路,终于在第十天来到武当山下。正待上山,斜刺里奔来六乘马将道挡住。镖头见他们中两人是黄冠道士,又自认武当六侠,便将俞三侠交给了他们,还收下一面生黑痣人扔下的金元宝。
都总镖头见那几位接了人就折道走了,也没说是请他们上山坐坐,便不甚高兴地带领大家往回走。没走几步,山道上又冲下一骑一人,只见那人二十岁左右,面目俊秀,虽略显清瘤,却也掩不住一股悍气。
少年自称张翠山,并邀龙门镖局一干人上山同贺恩师九十大寿。都总镖头见这人称“银钩铁划”的张五侠如此谦和懂礼,便将遇到六侠之事说出。张翠山一听有人冒称六侠并劫走俞三哥,便心急如焚地前往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