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问:“适才那些人是谁?”丘真人道:“说来话长,我全真教鼻祖王重阳祖师,当前是华山论剑,武功天下第一的英雄好汉,曾经大举义旗,与金兵对阵。后因连战连败,故愤而出家,来到本山一个古墓中住下。
“后来,先师把古墓让给一个对他甚有情意的女前辈居住。女前辈将功夫传给丫环后死了,丫环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江湖上叫赤练仙子的李莫愁,另一个是人们称呼的小龙女。李莫愁本性不善,未得师父真传,终被逐下了山。
“如今她师父死了,古墓便留给小龙女居住。李莫愁嘟肯甘心?想将师妹逐出,再探得武功秘岌之类遗物,欲获绝艺,便言传说:某月某日,活死人墓中的小龙女要比武招亲,胜者不但可娶小龙女,且墓中珍宝也尽数相赠。
“那些妖邪都想来终南山试试身手,今日是那小龙女的十八岁生辰,便大举集人,上终南山比武应亲来了。适才那贵公子便是蒙古主子霍都,身旁的藏僧名叫达巴尔,是他的师兄,或者许是师叔…”
正说间,忽听西边角声苍凉激越,令郭靖想起了当年去蒙古时见到的黄沙莽莽、平野无际的风光。再听一会,那号角中隐隐有肃杀之意,似是向人挑战。丘真人脸现怒色,骂道:“孽障,孽障,这定是在向小龙女挑战了!”
丘真人说着,便率郭靖飞步下山。片刻,奔到山腰一座黑压压的大树林前,见那里高高矮矮站着百余人,霍都正朝着远处朗声喊道:“小王闻今日小龙女比武招亲,特来求教。”只听得琴声传来,大有怒意,似出声逐客。
霍都道:“姑娘既不肯现身,小王只好强请了。”说着大踏步向林中走去,其余人争先恐后涌入树林,想劫尽墓中宝物。这时,忽听得嗡嗡声响自远而近,但见一团灰蒙蒙的蜂子疾飞出林,扑向那群人的头顶。
那群豪客抱头狂呼,跑得稍慢的十余人顿倒地上,滚来滚去叫道:“小人知错啦,求小龙女仙姑救命!”郭蜻暗想:“这群玉色蜂子难道毒性异常么?怎地一鳌,竟然这般厉害?”
不一会,一股淡淡的白烟,带着一阵极甜的花香飘来,玉蜂嗅得,飞回林中去了。丘真人与小龙女做了十八年邻居,从不知她有此本事,很是佩服。郭靖道:“这些人怎生救他们一救?”丘真人道:“龙姑娘自有处置。”
二人转身东回,路上郭靖求丘道长收杨过入门。丘道长叹道:“你杨铁心叔父是豪杰之士,岂能无后,杨康落得如此下场,我也颇有不是之处。你放心好了,我必尽心喝力,教养这孩儿成人。”郭靖大喜,就在山路上跪下拜谢。
回到重阳宫,丘道长召集众道士替郭靖引见,又指着其中一个长须道人说:“他是王真人的大弟子,叫赵志敬,第三代弟子中武功以他练得最纯,就由他点拨过儿的功夫罢。”郭蜻当下命杨过行了拜师之礼,自己又向赵志敬郑重道谢。
郭靖在终南山盘桓数日,对杨过谆谆告诫叮嘱后,才返桃花岛而去。杨过留终南山,实出迫不得己,他看见群道被霍都王子逼得手忙脚乱,便对赵志敬等人毫不佩服,与众位师伯师兄弟发生多次顶撞。
赵志敬心想:“这孩子这等莱鳌不训,日后武功高了,还有谁能制得住他?……我只教他玄功口诀,修练之法半点不传,他记诵几句口诀又有何用?”于是,数月过去,杨过功夫丝毫没有学到。
转眼到了腊月,按门规每年除夕前三日,门下弟子大较武功,以考查各人的进境。眼见较武期渐近,全真七子各门人分七处小较。这日,赵志敬率玉阳子门众弟子齐集在东南角旷地上演习。
杨过见不少小道士武艺精练,却并无羡慕之心,反生了怀恨之意。赵志敬看在眼里,有意要使他出丑,便大声叫道:“杨过出来I”杨过忿忿不平,走到他跟前打了一躬。
赵志敬要杨过与一名小道士比武,杨过把心一横,纵跃入场,双臂挥动,发疯般乱打。小道士惊骇得连连后退,镇定之后,突然出招“风扫落叶”,往他腿上扫去。杨过立足不住,扑倒地上,典血长流。
群道见他狼狈,一阵轰笑。杨过愈败愈狠,一头撞正对方右腿,将他压倒在地,并扬起拳头狠命往他头上打。赵志敬道:“杨过,你早输啦,还打什么?”杨过不听,横踢竖打,毫无半分退缩。
突然一声怒吼,群道里窜出一位胖道人,抓住杨过背心,啪啪两记耳光打去:“你师父教你武艺,怎与师兄撒泼乱打?”杨过被殴得天昏地黑,忽地气冲丹田,大喝一声,双掌推出,正中了胖道人小腹部。
胖道人身躯飞出丈许之外,直征征躺在地下不动了。这蛤蟆功杨过本不会使用,原是在危急中自然而发。当下群道吼叫着:“人死了!”“没气啦!”杨过心知闯下大祸,昏乱中不及细想,当下撒腿便跑掉。
杨过慌不择路,只拣树多林密处钻去。四下里都有人在大叫:“杨过,杨过,快出来!”他心里更慌,七高/MEL地乱走。到后来,只得坐在石上喘气。忽听后面有嘿嘿笑声,回头一看,身后一个道人横眉怒目,正是赵志敬。
杨过霍地站起,与之对峙片刻,转身又逃。赵志敬抢上前去,伸手欲抓他背心。杨过狂奔+几步,前面现出一道深沟,也不知下面是山溪还是深谷,容不得片刻思索,便踊身一跃而下。
赵志敬走到峭壁边缘向下张望,见杨过沿着青草斜坡,直滚进树丛里,便快步绕道来到青草坡上,寻迹找去,发现密林深处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个四字:“外人止步。”赵志敬踌躇了半晌。
忽然林中一阵嗡嗡异声,接着一群玉色蜂子从树叶间飞扑过来。赵志敬大惊,挥动袍袖将蜂子驱开。群蜂突分为二,一群正面扑来,另一群从后攻至。赵志敬不敢怠慢,挥袖掩住头脸,转身急奔出林。
杨过在昏睡中,忽觉口中有一股冰凉清香的甜浆,缓缓灌入咽喉,微微睁眼一看,四周是石室,眼前晃动着一张鸡皮疙瘩丑脸,但那丑笑中却含着仁慈温柔之意,顿时心中感到一阵温暖。他求道:“婆婆,别让师父来提我去。”
丑脸老妇柔声问道:“好孩子,你师父是谁?,杨过好久没听到这般温和关切的声音,胸间一热,不禁放声大哭起来。老妇拿手帕给他拭泪,安慰道:“乖孩子,别哭,别哭,过一会身上就不痛啦!”
忽听帷幕外一道娇柔的声音传来:“孙婆婆,这孩子哭什么啊?”杨过抬矢几看,见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帷幕,走进一个少女*O她身披轻纱白衣,除一头黑发外,全身雪白,容貌秀美,肌肤间却少了一层血色。
少女走来,寒冷的手掌摸着杨过的额角,道:“你已经喝了玉蜂浆,半天就好,你闯进林子干什么?分那叫孙婆婆的对杨过说:“这位龙姐姐是此间古墓的主人,她问你什么,你都回答好啦,”杨过猜她便是小龙女了。
杨过从石榻上翻身跃下,磕头道:“弟子杨过,拜见孙婆婆,拜见龙姑姑。”于是把自己的身世遭遇说了一遍,孙婆婆见他口齿伶俐,说不出的喜欢。小龙女却不动声色,缓缓道:“他的伤不碍事,婆婆,你送他出石墓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