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术的久远历史中,盲从与模仿似为多数武术家、老师与学生之通病,原因半是人的天性使然,半是与保守与传统的派别有关。是故,欲求一有创新的老师将是十分不易的。企需领导人物为之导引。
每个属于某门某派的总会谓其惟一拥有真理,而排除其他派别。这些派别专凭其一面之词来曲解道。破坏了谐和与安定,所发展出的技巧,都属于花巧不实的。
他们并不真面对实际的搏击,大多数武术家均与真正的功夫相去甚远,实际的博击是简捷且直接的,而他们不是曲解了它,便是空想。并不会直接入真正的核心、关键,妄凭花巧的招式与人工化的技巧,欲求符合实际的搏击情况。
欲以超心灵的力量感应一切,直到参与者一至神秘、虚幻乃至不可解之境地。此些皆系徒然无意义的意图,是无法和不断变化的标准相合的。
当你真正与人搏击时,搏击并不是固定的,而是活的,而花式与空想的招式既是无能且局限僵化了原系流动的技巧。此等招式充其量不过是盲从与无谓的练习罢了。
一旦真的感情愤怒、恐惧发生时,能以传统的形式与技巧来表达?倘若是自由的,是应能以一真正人的自主人格来表达自己,抑是一如机械,听任别人指使?该是流动的整体,能无限与拘束地流动,抑是偏限于自己的派别模式中,阻止了整体与创新的意识。
一门一派的武术家非将不直接视问题之关键所在,反盲从所附与形式,固定的招式上,愈陷愈深,至不可自拔之地步。
一个人所受的教导既是偏颇与歪曲,自是无法明确地辨别何者为是。是故,传授须与事物之本质相合方可。
成熟不意谓着做观念上的俘虏。是系自我最深的觉悟。生命是与整体相关的。一旦能避免机械比人工的技巧,方有自由可言。
一个头脑明晰、单纯的人并不选择;何者是便是,不是就是不是。根据观念而做的行为显然可知是有选择的,而此种行为亦非自由的。相反的却带来更大的阻力与矛盾。
观念便是了解。它是自我表白的方式。观念是发掘自我的明镜,存在即是观念之谓。(此句话原本是以英文释义,把观念称为关系,古武网纠正为观念)
固定的形式,非将无法适应真实情况与变化,制造槛笼罢了。而真理是在牢笼之外的。形式套路只是无谓的重复罢了,使自己自以为是地避开面对真实敌人的自我探讨。
累积是自我封闭似的阻碍自己,花巧的动作更增强了此等的阻力。传统的武术家只可谓之是传统的观念,照不变的例行工作去做者,他的动作均是承习旧有的而无创新。
知识是固定在某一段时间的,今日是,明日可能否,而求知却是永往不断的。知识由累积结论而来,而求知则系一不停的动作。
学习绝非知识之累积;而是求知的行为,是无止境的。
在武术的锻炼中,并得有自由之意识。一限定的心灵绝非是自由的。勿为任何门派传统所限,武术该是自由。
欲自由发挥表达自我,昨日一切非的尽行抛却。由旧的固可获得安全感,新的则可获致流动且机变的武术。
欲深信自由的可贵,心灵必需学习正视生命,不受时空所限之生命。自由是存在于知觉意识内的。注视中切勿停止悟解,欲深悟与生活于现在,昨日的一切均需抛却。
至不知之地步便是死亡;然后方可复生。一旦自由所做的自无所谓对与错。
一个人一旦不能表达其自我,必是不自由的。准此,他开始挣扎,挣扎孕育了规律化的例行法则。
一个搏击者必须能经常持心灵单纯,心中只存一目际——如何搏击。他必须去除阻碍其前进之障碍,无论是感情的、身体的或是知识上均然。
一旦能超越任何系统之约束,方可能自由与整体地做其所欲做。一个一心欲求真实的人,是不会受任何形式所缚的。他只存在何者为是之中。
倘欲了解武术中之真理,洞悉你的敌人,你必须抛却一切门派的观念。捐弃偏见、好憎等等。然后,你的心灵方可能平和而一无偏颇。在此种沉静中,自可清楚、整体地视物。
倘若某门某派教你如何搏击,你可能依据着那种方法之极致去搏击,然而那并非实际之搏击。
倘若你遇到不按一般打法搏击的选手,倘你仍想以平日所练之传统防御法来挡,你的防御与反击常会显示出缺乏可变性与灵活性。
一旦你随着传统的模式走,你所了解的只是老路子,传统与传统所造成的阴影罢了,你并不了解自己。
一个人如何可能以部份的、零碎不全的形式来反应整体。
单单只是重复地演练规则化的、固定的动作,当会剥夺博击之"灵活"与"真"。
传统形式的累积,只可能变为束缚你的锚;它只朝向一个方向,那就是向下。形式只可能增加阻碍;它只是已选择动作之模式的演练罢了。
一旦适应了部份非整体的方法,一旦孤立于闭锁的模式,一个人必是经由一阻力的屏幕来面对其敌人。他做的只是形式化的,并不知其对方真正是如何的。
我们难道只要那些拳套形式,一味模仿传统的防御攻击方式?我们是深深地受着它们的拘束啊!
欲与敌人相匹敌,一个人需有洞悉的能力。有阻碍时是无法有直接的洞悉力的;存在"此是惟一的方式"时亦然。
具备整体意谓能奉者何者为是而行,因为何者为是是经常不断地改变的。一旦一人受限于某一观点,他将不再随着何者为是而转移的。
无论一个人对钩拳与摆拳的观念如何,无疑议的是,必须设法获得对此二种攻击法的最佳防御方式。几乎所有的拳手都使用它。善用钩拳、摆拳更使其攻击更加变化多端。他亦必须练习可由任何位置出拳之能力。
传统的门派中,制度是远比独立的个人重要的传统影响下的人只是跟着前人的模式走罢了。
如何方可使传统的门派,所谓的家,制度趋于灵活变化之境?传统中也只是静态、固定、僵化的,或许也可指出路来,但那路是有限的,绝不能趋灵活变化之境。
真理是与敌人的关系,不止地移动,灵活变化,而非静态的。
真理是无途可至的,真理是变化灵活的,因而是不断地改变的。
真理并无休止之境,无形,无固定组织,无哲理可言。一旦你见之,你当会知道灵活变化之物亦是何以是为你。由静态的、人为的形式,固定的动作是绝无法表达灵活变化的自我的。
传统的形式只可能迟钝你的创造力,冻结你的自由感性。你不再是你自己,而只是一无知性地照着做罢了。正如金黄叶子可一似金币般地哄骗哭泣的孩童般,所谓的绝招、秘笈也不过显示了武术家的无知罢了。
切勿有排拒或选择的心灵。无故意之心灵即无适当之思相盲目地接受,拒绝与承认只有阻碍了解。使心灵以感性入他人之力。则方有真沟通之可能。欲有相互的了解,必至此状态——无选择的知性,无同意无不同意。最重要的勿先下结论,才开始。
由门派形式的顺应一致中了解自由之真义,由深入观察你平日所演练的以至自由的自我。切勿非难或同意,只是观察即可。一旦你不再受到影响,摒绝传统反应的拘束,此使你方会知知性为何,能新鲜整体地视物。
知性是无选择可言,无所欲求,无所焦虑的;在此种心态下,方有知觉洞悉力的产生。洞悉力方可解决所用的问题。了解需要的洞悉力并非短时间的,而是连续的知觉,连续无止境的探讨状态。
欲了解截拳道,必以极简捷直接之方式为之。了解的产生是经由感觉的,在某一瞬间由关系的明镜前映出。了解自己之生系经由关系之过程而生,而绝非孤立状态下可生的。欲了解自己必是由与别人接触后方反求诸己。
徒欲心灵的努力则反将局限了心灵,因努力可谓心灵朝内目标的挣扎;而一旦你有了目标、目的,可见的终点,你便是将心灵局限于那。
倘今夜我看到一全然簇新的事物,而这事物为我之经验所感觉,明日若仍想重温下此种感觉,其中乐趣,则此种经验将会变得麻木无甚知觉。真实的也惟有在当时可见罢了,真理是没有明日可谓的。
当我们深入研究问题时,必会发觉真理之所在,而问题是水不会与答案相离的。问题中会隐含了答案了解问题亦同时解决了问题。以未尝分割破碎的知觉观察何者为是。
真的如是是无偏颇的思想;是无法以思想、观念来颖悟的。倘欲思想便非可谓之自由——所有的思想皆是局限的;而绝非整体。思想只是记忆的反应,而记忆经常只是局限于一部份的。因为记忆只是经验的结果。因此,思想只是心灵由经验所生的作用。
知心何以空,何以静;以空灵之心,无形、无法来面对敌人。初始的心原本是无活动的;而道是需无思以行的。内视自己系深知自己之原本天性并非可创的。
能不役于外物,不为外物所敝,自会有镇定、平静生。能静意即能无幻念,能无如是之妄念。并无思,只有如是,何者是。如是并不移,然其动与效即是无止尽的。
"契机"是无所谓昨日、明日的。亦非思想之结果,因而自亦非时间之谓。
一旦有段时间生命受到威胁无法不为防卫自己努力时,你能说"先等我摆好架势,拳置腰际,再打好吗?"生命于危急时,你能乃拘泥于你所学的派别打法吗?还是随机应变?
中国的武术系经过三干多年的演变与流传的武术。为何一个人非得依赖这三千多年的传统,他们可能告诉你什么是"柔",什么是"稳",但是真正用到时呢?他们的理想、原理惟有引向伪善之途罢了。
由于不欲受侵扰,而求稳定的心理,人们开始建立行动、思想的模式、规范,久之,即变为此模式之奴,以此不实之模式为真了。
求某种动作的模式、规范使得参与者得以有一定的规则可循。在拳击或篮球等运动中或是可行的。然截拳道则否,截拳道之精神端在自由之精义,是不该为任何模式所拘束的。
许多武术家常系盲目地接受其老师所传授的,结果造成成了其行为、思想上的麻木、呆板。他的反应自是依循着已定的模式,使其心灵更加限制与狭窄。
暝想,默思意能深解人本性之自若、沉静处。然暝思决不可为定力集中之方法。思之最高境界乃是否定。而否定无所谓正与负,否定系全然空灵之状态。
集中系一中种专排除它的形式,一旦有了排外上的作用,思想者便系排除外界的一切影响。
有一种行为的状态其间并无行为者。有一种经验状态其间并无经验者。这便是传统。传统所谓的集中,系只专注于一件事,而摒绝其他,而知觉是整体的行为,并不排除任何事物的,此心灵的状态也惟有以客观无偏见的观察方可解的。
知觉并无所谓界限里;它系付出你之所有而无例外。集中可谓心灵的渐次缩窄。然我们所关切的是灵活变化的整体过程,而惟一专注集中于生命的某一面,亦共可能缩窄生命之面。
自我的表达是整体的;是立即而无暇思考的;惟有肉体与心灵的完全自由时,方可能完整地表达自我。